第四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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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氏宣召幾人的時候,大殿上已經坐了好些人，滿宮都是熟悉的面孔，唯周氏身邊不太遠坐著個薔薇色的女子，眾人看著面生。
皇後和煦地笑說：“這位是北廷的馬小姐,與寧康你們姐妹幾個年紀相仿,又是初初兒來咱們南朝，你們待會兒可不能欺負馬小姐。”
那馬未央今日穿了一身薔薇色的煙雲蝴蝶裙,披著織錦鑲毛鬥篷，頭上的赤金鑲藍振翅蝴蝶頭面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，顯得整個人靈動無比。
分明是衛瑉鴦的生日，倒是她穿得最華麗漂亮,只見她笑著說：“皇後娘娘客氣，我觀幾位殿下都是極面善的，看著是能與我頑到一處去的。”
馬未央是真的生得漂亮,她有一雙嫵媚的丹鳳眼,鼻梁高挺，又一張櫻桃小口粉嫩水潤，加之身段高挑瑩潤,與姐妹中生得最美麗的衛瑉鶯都不相上下。
衛瑉鷴用手扯了扯衛瑉鶯，小聲說道：“沒聽說定遠王上京還帶一個馬小姐啊,這是什麽人？”
衛瑉鶯自己生得好，也特別關心其餘生得好的女子,那馬未央與她不相上下不說,身量看起來還比她豐潤,倒顯得她幹幹巴巴的。
“我哪裏知道，不會是定遠王妃吧？”
北堂暉的王妃？
衛瑉鷴想起北堂暉那張妖冶萬分的臉，幹巴巴地說：“定遠王爺生得那樣我真想不出來他的妻子能是什麽樣。”
“你好奇啊？那有什麽的，我讓母妃去打聽打聽，等會兒就知道。”
今日的宴設在梨花榭，那裏是個戲臺子，因太後和宮中好些娘娘都愛聽戲，皇帝特意讓人修了這臺子，是十分寬敞的所在。
整座梨花榭分左右兩部分，左面是高高的戲臺子，右面是座三層的閣樓，從二樓到三樓都修得十分精致，一面朝著戲臺，另一面則是朝著禦花園，在三層登高眺望還能遠遠兒看見泰寧湖。
初六這一日，從大清早雪就沒停過，閣樓外是紛紛揚揚的雪花，閣樓內是咿咿呀呀的折子戲，意境十分悠揚。
衛瑉鶯和衛瑉鷴兩個不是愛聽戲的，坐著暖轎到了梨花榭樓下，彼此交換一個眼神，都沒打算上去。
梨花榭之所以叫梨花榭，除去養著戲班子以外，是因為院子裏種滿了成片的梨樹。不過冬日裏並非梨花盛開的季節，樹杈子光禿禿的，只覺得寥寂。
“二位殿下不去樓上聽戲麽？”
衛瑉鷴二人一回頭，是一身絳紫圓領袍的丁錦廉，丁錦廉是朝中尚書令，年紀輕又位分高，是個不簡單的政治人物。
二人微微一個小福：“丁大人有禮。”
丁錦廉一拱手，笑道：“冬日裏寒涼，梨花榭二層和三層更暖和一些，臣剛好要上去，二位殿下可要同往？”
衛瑉鶯捏著鬥篷的邊兒，說道：“丁大人客氣，只是樓上熱鬧，我二人不耐人多才躲了下來，過會兒再上去。”
丁錦廉也不為難，點點頭說：“那二位殿下讓伺候的宮人多拿幾個湯婆子才好，臣還要上去給中宮娘娘請安，便不多留了。”
“大人慢走。”
待他上去了樓，衛瑉鶯才細聲細氣說：“今日衛瑉鴦的誕辰宴，中宮怎地還請了尚書令？”
衛瑉鷴說：“難怪方才看大姐姐匆匆往院子另一頭去了，原是先得了消息避開去了。”
“哦？她往哪裏去了？她從出了南巡身上就不好，這冰天雪地的還亂跑，身子還要不要了。”
衛瑉鷴往那邊指了個方向：“是往那邊去了，只聽說是角兒們住的幾座殿。”
“她怎麽往那邊去了？”衛瑉鶯奇道，看著不太放心：“咱們要不去看看？我總覺得不放心。”
衛瑉鷴卻是心下一動，問道：“今日中書令家的小姐來了嗎？”
衛瑉鴦這個誕辰既非十五及笄，又非十七華信，所以辦得不是很大，除了幾位公主、郡主、北廷一行人，就只有一些親近的世家裏的公子小姐。
水善點點頭回答道：“有的，奴婢方才有看見徐小姐身邊的丫頭，想是有來的。”
衛瑉鷴心頭一跳，徐靈犀來了，那司空朔也有進宮嗎？
她衛瑉鸞該不會在禁宮中也要與司空朔偷偷相會吧！
“那二姐姐，咱們去尋一尋大姐姐吧，順便去她殿裏坐坐，我也久未去了。”
衛瑉鶯點點頭，二人攜手往梨花榭後邊去了。
梨花榭建得精巧，廊轉回幔上雕著各種吉祥圖案，十分漂亮。這二人卻還沒到後殿就碰到了帶著丫頭閑逛的馬未央，馬未央是個傲氣性子，又自恃美貌，向來眼高於頂，見南朝七八個公主生得都不如她，心裏還有些得意。
結果遠遠兒看見她們其中顏色最好的那個，身邊並排跟著個看著還很小的女孩，她身邊的丫頭趕緊道：“那是南朝的二公主和六公主。”
衛瑉鶯和她的美貌是兩種極端，馬未央嫵媚動人，衛瑉鶯精致非常，縱使馬未央不想承認，衛瑉鶯的容貌也是和她不相上下的。
她的指甲輕輕掐住了掌心。
衛瑉鶯自然也遠遠看見了馬未央，大抵好顏色之間都是有些競爭意識的，她將衛瑉鷴的手一抓，沖她飄了個眼神：“是那位馬小姐，中宮娘娘說了要好生招待，我們去看一看她。”
“喲，這不是馬小姐嘛，小姐好興致，賞花麽？”
院子只有一片白雪和光禿禿的樹杈子，有什麽花好賞的，但是馬未央也跟著笑道：“是呢，二位殿下也是出來透氣兒麽？”
“堂上是我那五妹妹的誕辰，十分熱鬧。只是今日香客盈門比肩疊踵，我兩個姐妹都不是好人多的，故而上這兒，躲個清閑。”
馬未央瞥了瞥周圍的雪，點點頭：“小女也是呢，所以才和兩位殿下在這裏，有緣分相遇。”
見她總是把眼睛往衛瑉鶯臉上瞟，衛瑉鷴低眉，心說這些年裏她見過的女子裏，容貌上能和衛瑉鶯一較高下的除去葉頡之，也就只有這馬未央了。
三個人當真是三種性子，也是三種風情。
衛瑜鳴和北堂曜有些事來得晚，也剛從正門轉進來，遠遠就看見那三人站在廊下，衛瑉鶯和衛瑉鷴的身影他一看就認出來了，倒是另外一個……
北堂曜瞳孔一縮，那是——
衛瑜鳴驚嘆了一聲：“予明兄，你們北廷的姑娘生得都這樣美麗麽？”
這話其實是十分輕佻的，況且那人還是馬未央，北堂曜斂眉道：“四殿下，那是北廷馬氏嫡出的三小姐，與小王原有婚約在身。”
衛瑜鳴早就從手下哪裏得知了這麽一茬兒，他只是惡趣味，故意一問而已。
“予明兄好福氣，一想到這樣的美人遲早被你收入府中，本宮真是嫉妒不已啊！”
北堂曜的表情有些僵，衛瑜鳴看著他的臉色，嘴角噙一抹揶揄的笑，急急往那邊邁步：“看二妹妹和六妹妹穿得單薄，本宮去給她們送兩個手爐。”
“四殿下！”北堂曜哪裏攔得住他，深吸了一口氣往那邊走。
他這一身梔黃色大氅，冰天雪地裏都走得飛快，離幾人還有幾步遠就高聲道：“冰天雪地的，你們兩個出來怎地不多穿一些？”
待他走上前，拉著衛瑉鶯的手就把一個精巧的小手爐塞進了她手裏，又轉頭摸了摸衛瑉鷴的發髻，才裝作剛看到似的，沖馬未央點了一點頭：“哦，原是馬小姐。”
馬未央自然也是認得南朝這個四皇子的，給他福了一福：“四皇子康福。”
北堂曜慢吞吞地跟在衛瑜鳴身後，只是他一身玄色大氅實在顯眼，令人不得不註意到他。衛瑉鷴餘光瞥見了，馬未央也看過去，結果‘咣當！’一下，手裏拿著的手爐都翻了，那圓滾滾的爐子滾了好幾滾，裏頭的炭火都灑了一些出來。
“王爺！”
但見那一只薔薇色的翩翩花蝴蝶飛向北堂曜，結結實實就是一抱。
剩下三兄妹臉上全是驚訝的神色，南朝規矩嚴，重男女大妨，他們幾個可真是頭回見過這樣膽大的女子。
衛瑉鷴也是一楞，這馬未央也著實大膽。
不是、等會......
他們兩個......
北堂暉曾言，北堂曜是有婚約在身的，這所謂的婚約，難道是這個馬小姐？
“多年未見，王爺還好嗎？”
馬未央笑起來真是天地都失了顏色，一雙嫵媚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北堂曜，眸子裏亮晶晶的，她本就生得高挑，北堂曜生得也很高挑，兩人站在一塊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“馬小姐和予明兄是早相識了麽？”衛瑜鳴問道，語氣裏有些揶揄的意思，剩下幾人都聽懂了，都有些尷尬，但馬未央可不是的，就差挽上北堂曜的手了。
“女在北廷時就和九王爺是舊、舊相識。”
女兒家的矜持還是要的，北堂曜站著不說話，她羞紅了臉也不說，只拿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，多年不見，北堂曜當真是愈發玉樹臨風了。
這看著倒是一對好鴛鴦了，衛瑉鶯用帕子捂著嘴吃吃地笑：“王爺遠離故土多年，倒是為難馬小姐一直癡心等著了。”
衛瑉鷴抱著手爐往他們臉上看，馬未央一臉嬌羞，北堂曜卻是不想開口的樣子，本來她和衛瑉鶯還準備去後殿看一看衛瑉鸞是不是在，這下倒是堵在路上了。
衛瑜鳴剛過來，還得去樓上見過周氏，打過招呼要走，北堂曜自然是要跟著他的，馬未央見狀也跟著走了。
方才還是熱熱鬧鬧，轉眼剩下衛瑉鶯姐妹。遠遠兒木善小步跑過來，對兩人說：“二殿下、四殿下，奴婢打聽過了，大殿下沒在那邊兒。”
“大姐姐沒在後殿麽？那去哪裏了？”
“來時遇見三殿下身邊的巧風，她說看見大殿下往泰寧湖上的船舫去了。”木善說道：“不過這個時節，泰寧湖上早結冰了，凍得很，大殿下去那裏做什麽？”
衛瑉鶯和衛瑉鷴對視一眼，衛瑉鶯問：“那咱們還過去嗎？”
“那不去了罷，泰寧湖那邊離梨花榭好遠呢，等到了那裏大姐姐要是走了，那咱倆不是白跑一趟了？”
衛瑉鶯點點頭：“也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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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是衛瑉鴦的生日，倒是她穿得最華麗漂亮,只見她笑著說：“皇後娘娘客氣，我觀幾位殿下都是極面善的，看著是能與我頑到一處去的。”
馬未央是真的生得漂亮,她有一雙嫵媚的丹鳳眼,鼻梁高挺，又一張櫻桃小口粉嫩水潤，加之身段高挑瑩潤,與姐妹中生得最美麗的衛瑉鶯都不相上下。
衛瑉鷴用手扯了扯衛瑉鶯，小聲說道：“沒聽說定遠王上京還帶一個馬小姐啊,這是什麽人？”
衛瑉鶯自己生得好，也特別關心其餘生得好的女子,那馬未央與她不相上下不說,身量看起來還比她豐潤,倒顯得她幹幹巴巴的。
“我哪裏知道，不會是定遠王妃吧？”
北堂暉的王妃？
衛瑉鷴想起北堂暉那張妖冶萬分的臉，幹巴巴地說：“定遠王爺生得那樣我真想不出來他的妻子能是什麽樣。”
“你好奇啊？那有什麽的，我讓母妃去打聽打聽，等會兒就知道。”
今日的宴設在梨花榭，那裏是個戲臺子，因太後和宮中好些娘娘都愛聽戲，皇帝特意讓人修了這臺子，是十分寬敞的所在。
整座梨花榭分左右兩部分，左面是高高的戲臺子，右面是座三層的閣樓，從二樓到三樓都修得十分精致，一面朝著戲臺，另一面則是朝著禦花園，在三層登高眺望還能遠遠兒看見泰寧湖。
初六這一日，從大清早雪就沒停過，閣樓外是紛紛揚揚的雪花，閣樓內是咿咿呀呀的折子戲，意境十分悠揚。
衛瑉鶯和衛瑉鷴兩個不是愛聽戲的，坐著暖轎到了梨花榭樓下，彼此交換一個眼神，都沒打算上去。
梨花榭之所以叫梨花榭，除去養著戲班子以外，是因為院子裏種滿了成片的梨樹。不過冬日裏並非梨花盛開的季節，樹杈子光禿禿的，只覺得寥寂。
“二位殿下不去樓上聽戲麽？”
衛瑉鷴二人一回頭，是一身絳紫圓領袍的丁錦廉，丁錦廉是朝中尚書令，年紀輕又位分高，是個不簡單的政治人物。
二人微微一個小福：“丁大人有禮。”
丁錦廉一拱手，笑道：“冬日裏寒涼，梨花榭二層和三層更暖和一些，臣剛好要上去，二位殿下可要同往？”
衛瑉鶯捏著鬥篷的邊兒，說道：“丁大人客氣，只是樓上熱鬧，我二人不耐人多才躲了下來，過會兒再上去。”
丁錦廉也不為難，點點頭說：“那二位殿下讓伺候的宮人多拿幾個湯婆子才好，臣還要上去給中宮娘娘請安，便不多留了。”
“大人慢走。”
待他上去了樓，衛瑉鶯才細聲細氣說：“今日衛瑉鴦的誕辰宴，中宮怎地還請了尚書令？”
衛瑉鷴說：“難怪方才看大姐姐匆匆往院子另一頭去了，原是先得了消息避開去了。”
“哦？她往哪裏去了？她從出了南巡身上就不好，這冰天雪地的還亂跑，身子還要不要了。”
衛瑉鷴往那邊指了個方向：“是往那邊去了，只聽說是角兒們住的幾座殿。”
“她怎麽往那邊去了？”衛瑉鶯奇道，看著不太放心：“咱們要不去看看？我總覺得不放心。”
衛瑉鷴卻是心下一動，問道：“今日中書令家的小姐來了嗎？”
衛瑉鴦這個誕辰既非十五及笄，又非十七華信，所以辦得不是很大，除了幾位公主、郡主、北廷一行人，就只有一些親近的世家裏的公子小姐。
水善點點頭回答道：“有的，奴婢方才有看見徐小姐身邊的丫頭，想是有來的。”
衛瑉鷴心頭一跳，徐靈犀來了，那司空朔也有進宮嗎？
她衛瑉鸞該不會在禁宮中也要與司空朔偷偷相會吧！
“那二姐姐，咱們去尋一尋大姐姐吧，順便去她殿裏坐坐，我也久未去了。”
衛瑉鶯點點頭，二人攜手往梨花榭後邊去了。
梨花榭建得精巧，廊轉回幔上雕著各種吉祥圖案，十分漂亮。這二人卻還沒到後殿就碰到了帶著丫頭閑逛的馬未央，馬未央是個傲氣性子，又自恃美貌，向來眼高於頂，見南朝七八個公主生得都不如她，心裏還有些得意。
結果遠遠兒看見她們其中顏色最好的那個，身邊並排跟著個看著還很小的女孩，她身邊的丫頭趕緊道：“那是南朝的二公主和六公主。”
衛瑉鶯和她的美貌是兩種極端，馬未央嫵媚動人，衛瑉鶯精致非常，縱使馬未央不想承認，衛瑉鶯的容貌也是和她不相上下的。
她的指甲輕輕掐住了掌心。
衛瑉鶯自然也遠遠看見了馬未央，大抵好顏色之間都是有些競爭意識的，她將衛瑉鷴的手一抓，沖她飄了個眼神：“是那位馬小姐，中宮娘娘說了要好生招待，我們去看一看她。”
“喲，這不是馬小姐嘛，小姐好興致，賞花麽？”
院子只有一片白雪和光禿禿的樹杈子，有什麽花好賞的，但是馬未央也跟著笑道：“是呢，二位殿下也是出來透氣兒麽？”
“堂上是我那五妹妹的誕辰，十分熱鬧。只是今日香客盈門比肩疊踵，我兩個姐妹都不是好人多的，故而上這兒，躲個清閑。”
馬未央瞥了瞥周圍的雪，點點頭：“小女也是呢，所以才和兩位殿下在這裏，有緣分相遇。”
見她總是把眼睛往衛瑉鶯臉上瞟，衛瑉鷴低眉，心說這些年裏她見過的女子裏，容貌上能和衛瑉鶯一較高下的除去葉頡之，也就只有這馬未央了。
三個人當真是三種性子，也是三種風情。
衛瑜鳴和北堂曜有些事來得晚，也剛從正門轉進來，遠遠就看見那三人站在廊下，衛瑉鶯和衛瑉鷴的身影他一看就認出來了，倒是另外一個……
北堂曜瞳孔一縮，那是——
衛瑜鳴驚嘆了一聲：“予明兄，你們北廷的姑娘生得都這樣美麗麽？”
這話其實是十分輕佻的，況且那人還是馬未央，北堂曜斂眉道：“四殿下，那是北廷馬氏嫡出的三小姐，與小王原有婚約在身。”
衛瑜鳴早就從手下哪裏得知了這麽一茬兒，他只是惡趣味，故意一問而已。
“予明兄好福氣，一想到這樣的美人遲早被你收入府中，本宮真是嫉妒不已啊！”
北堂曜的表情有些僵，衛瑜鳴看著他的臉色，嘴角噙一抹揶揄的笑，急急往那邊邁步：“看二妹妹和六妹妹穿得單薄，本宮去給她們送兩個手爐。”
“四殿下！”北堂曜哪裏攔得住他，深吸了一口氣往那邊走。
他這一身梔黃色大氅，冰天雪地裏都走得飛快，離幾人還有幾步遠就高聲道：“冰天雪地的，你們兩個出來怎地不多穿一些？”
待他走上前，拉著衛瑉鶯的手就把一個精巧的小手爐塞進了她手裏，又轉頭摸了摸衛瑉鷴的發髻，才裝作剛看到似的，沖馬未央點了一點頭：“哦，原是馬小姐。”
馬未央自然也是認得南朝這個四皇子的，給他福了一福：“四皇子康福。”
北堂曜慢吞吞地跟在衛瑜鳴身後，只是他一身玄色大氅實在顯眼，令人不得不註意到他。衛瑉鷴餘光瞥見了，馬未央也看過去，結果‘咣當！’一下，手裏拿著的手爐都翻了，那圓滾滾的爐子滾了好幾滾，裏頭的炭火都灑了一些出來。
“王爺！”
但見那一只薔薇色的翩翩花蝴蝶飛向北堂曜，結結實實就是一抱。
剩下三兄妹臉上全是驚訝的神色，南朝規矩嚴，重男女大妨，他們幾個可真是頭回見過這樣膽大的女子。
衛瑉鷴也是一楞，這馬未央也著實大膽。
不是、等會......
他們兩個......
北堂暉曾言，北堂曜是有婚約在身的，這所謂的婚約，難道是這個馬小姐？
“多年未見，王爺還好嗎？”
馬未央笑起來真是天地都失了顏色，一雙嫵媚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北堂曜，眸子裏亮晶晶的，她本就生得高挑，北堂曜生得也很高挑，兩人站在一塊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“馬小姐和予明兄是早相識了麽？”衛瑜鳴問道，語氣裏有些揶揄的意思，剩下幾人都聽懂了，都有些尷尬，但馬未央可不是的，就差挽上北堂曜的手了。
“女在北廷時就和九王爺是舊、舊相識。”
女兒家的矜持還是要的，北堂曜站著不說話，她羞紅了臉也不說，只拿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，多年不見，北堂曜當真是愈發玉樹臨風了。
這看著倒是一對好鴛鴦了，衛瑉鶯用帕子捂著嘴吃吃地笑：“王爺遠離故土多年，倒是為難馬小姐一直癡心等著了。”
衛瑉鷴抱著手爐往他們臉上看，馬未央一臉嬌羞，北堂曜卻是不想開口的樣子，本來她和衛瑉鶯還準備去後殿看一看衛瑉鸞是不是在，這下倒是堵在路上了。
衛瑜鳴剛過來，還得去樓上見過周氏，打過招呼要走，北堂曜自然是要跟著他的，馬未央見狀也跟著走了。
方才還是熱熱鬧鬧，轉眼剩下衛瑉鶯姐妹。遠遠兒木善小步跑過來，對兩人說：“二殿下、四殿下，奴婢打聽過了，大殿下沒在那邊兒。”
“大姐姐沒在後殿麽？那去哪裏了？”
“來時遇見三殿下身邊的巧風，她說看見大殿下往泰寧湖上的船舫去了。”木善說道：“不過這個時節，泰寧湖上早結冰了，凍得很，大殿下去那裏做什麽？”
衛瑉鶯和衛瑉鷴對視一眼，衛瑉鶯問：“那咱們還過去嗎？”
“那不去了罷，泰寧湖那邊離梨花榭好遠呢，等到了那裏大姐姐要是走了，那咱倆不是白跑一趟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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